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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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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藍色星球酒吧裏氣氛熱鬧非凡,香檳,朗姆酒,啤酒,各種酒味混雜在一起,舞臺上熱歌勁舞,底下各種淫靡不堪的眼神四處流竄,肢體互相纏磨扭動,到處都是沸反盈天的酒肉交易,迷亂墮落的聲色場所。

頂樓包廂截然相反,裝修精美奢華,流動的人很少,個個都是精挑細選上來後受過專業調教的,一步一動都講究落地無聲,與樓下天差地別。對比下來,說是一方天堂,一方無間也不為過。

茶幾旁的地上已經排列了幾瓶空啤酒,還有一瓶空了的紅酒。

包廂裏很安靜,空氣都流動得很緩慢,因而瓶塞往茶幾邊緣一磕被撬開的聲音很清晰。

宋今俞仰頭灌了一口酒,含在嘴裏細細品味,一言不發地看著面前不知循環了幾遍的投影。

是辯論賽那天祁之焓與應璇在會場外的監控,祁之焓抱著花與她形容親密,結伴走出了會場。

不知是看得膩味了,還是喝得膩味了,他隨手一擲,大半瓶昂貴紅酒滾了出去,殷紅的酒液洇在地毯上,酒瓶碰到跪著的膝蓋停了下來,膝蓋處的黑色西裝布料被打濕,低眉順目跪著的人一動不動。

“過來。”宋今俞淡淡瞥過去一眼,薄唇輕動,不帶任何情緒地命令。

地上的人下意識要起身,卻因為跪得太久,霎一動作痛得頓了一下,但他收斂的很快,應該受到了很好的訓練,只一瞬就繼續膝行前進,近了宋今俞就跪坐下去,一副聽候他安排的樣子。

運動鞋的鞋尖抵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來,宋今俞敞開手臂靠在後面的卡座椅背上,垂下眼皮居高臨下地打量仰起來的這張臉。

一張妖艷得雌雄莫辨的臉,是江晟養的最好的一個鴨,還沒被用過,細看之下有兩分祁之焓的影子。

“宋少。”跪著的人嬌媚地叫了一聲,然後垂首親了親宋今俞的鞋面,眼神仿佛帶著勾子一樣往上看著他。

宋今俞面色不變,眼睛被酒意熏得有些迷離,鞋尖沿著他的下頜往下,刮過喉結,點在敞開的鎖骨,微微用力把他深V到胸口的薄衣拂開,露出一邊肩頭。

跪著的人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展示自己的活色生香了,宋今俞的腳卻移開,把鞋蹭著他裸露的肩頭松了下來,小腿一踢,那只被親過的鞋子甩出去擊在門上,發出輕響。

門外的保鏢打開門,看了一眼門口的鞋,停了大概半分鐘,保鏢身後又走出來一個人,提著一盒新鞋走進來,不理會跪在地上臉色煞白的人,半跪在地上把盒子打開後給宋今俞換上了新鞋。

宋今俞闔目靠在卡座上養神,等伺候著換完鞋後,睜開眼,避開了保鏢攙扶的手臂,站起來大步走出了包廂。

燥熱。

好像有一條蛇死死地纏繞住他,祁之焓感覺難以呼吸,全身都在發熱,一條很長的蛇從背後穿過手臂,圍著他的腰拴了兩圈,隨後從正面壓了上來,好重!祁之焓難受得全身發麻,卻怎麽也逃不掉,愈發絕望之際,那條蛇吐出蛇信挑開了他的衣服,沿著胸口舔吮一路往上!!

祁之焓幾乎想吐,蛇體散發出一股難言的味道,沖入他的口鼻,他胃裏一陣陣翻騰,被全然壓制的無助讓他想開口求助,想逃離這絕望的處境。

蟒蛇撬開了他的嘴,蛇信伸入口中,嘗到味道的那一刻,祁之焓霎那間魂穿小時候——

他手腳並用爬上長凳,桌上那瓶沒有蓋的玻璃瓶對他仿佛有著致命的吸引,他幾乎是渴求般小心翼翼地把鼻尖湊到瓶口,伸出舌頭舔了那滴殘留的液體。

是酒!!!

祁之焓陡然間睜開眼,無論是鼻腔,還是口腔,無一不是濃烈的酒味。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推開身上的人,彈坐起來,劇烈的恐懼和後怕像傾盆而來的大雨灌註下來。

反應過來後的一瞬間,綁緊的神經告訴他:他的藥禁酒!

祁之焓猛地抿緊了唇對抗湧上的幹嘔,還未完全平覆時,楞在一旁的宋今俞突然朝他撲過來,壓制住他,低聲怒吼:“祁之焓,為什麽推開我?!”

盡管有枕頭,祁之焓的後腦勺還是重重撞得床板一聲悶響,宋今俞好似全然不覺他的疼痛,只是厲聲質問:“為什麽推開我?!!”

祁之焓腦子抽痛,昏暗的視線晃動不穩,宋今俞渾身的酒氣和不聲不響的回歸讓難受至極的他第一次生出了薄怒,他再一次用力推開他。

“讓開!你瘋了嗎?!”

祁之焓從床上坐起,在黑暗裏與宋今俞視線對峙,他的睡衣被剝開了大半,睡意中的熱意消散,此刻被冷氣一卷,頭腦頓時清明幾分。

他有很多話要問,可理智告訴他宋今俞醉了,他所有的歡喜和疑問還沒來得及聚起就通通消散了,直到藥物的催眠和今晚負荷過量的工作讓他支撐不起一絲力氣再與宋今俞繼續對峙。

“我累了,宋今俞。”他疲憊地解釋一句,“我不想做。”

然後背對著宋今俞躺下。

宋今俞像個鐵柱子一樣立在他背後。

困意強勢襲來,連背後不容忽視的強烈的視線都阻擋不住祁之焓漸沈漸深,意識潰散……

大約半小時後,床板傳來一聲重響,簡直要難以承受地塌了,立了半小時的暗黑鐵柱直挺挺地撞下來,祁之焓連身都沒有翻一個。

出租屋的鑰匙宋今俞獨立擁有一把,祁之焓允許他的隨意進出,但不代表宋今俞能這樣肆意,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祁之焓甚至不知道昨晚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半夜三更,帶著渾身酒氣悄無聲息地爬上他的床,任性地把他弄醒,第二天離開同樣不聲不響,連一條消息都沒有給他留。

祁之焓難以理解,一直以來主動權都掌握在宋今俞手裏,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如果宋今俞不說,他甚至連宋今俞在哪兒都不知道,剩給他的只有被動和等待。

他忽然覺得悲涼,坐在床上一遍遍撥打無人接聽的電話,思維像無沒有著落的蒲公英,一會兒懷疑是自己心態變了,一會兒懷疑是抑郁在作怪,唯獨不敢揣測心裏那個最強烈的恐慌——宋今俞是不是不喜歡他了?

不能想!祁之焓猛地掐斷這個苗頭,一定是抑郁的陷阱!宋今俞口口聲聲說過的。

他坐在床上深深呼一口氣,一刻不停地穿衣、洗漱、學習……

宋今俞知道的,祁之焓就像一株未盛開的花苞,苞心裏藏著的不到綻放的那一刻,祁之焓永遠能瞞得死死的,於是他懷著急迫又期待的心守著。

他很矛盾,像等待禮物拆開的小孩子,既心急火燎,恨不得在禮物精裝之前就一睹為快,但同時又藏著隱秘的期待,不願意放棄拆開禮物那一刻未知的驚喜。

所以他晝夜不歇地守著他的花兒盛開,等花瓣一片片舒展開,等到花蕊漸漸顯露,祁之焓刨開心跡,那裏如他預想的一樣,滿心滿意都是他宋今俞,他該欣喜若狂,喜不自勝,然後志得意滿地抱著祁之焓,告訴所有人:祁之焓愛宋今俞!祁之焓是宋今俞的了!

可是,當他歡歡喜喜地等到時,那株花蕊裏怎麽能是別人!祁之焓心裏藏的那個人怎麽能是應璇!?

宋今俞一遍又一遍地質問。那些照片擺在他面前,祁之焓不肯在學校和他拉扯,在一中卻可以毫無顧忌地擁抱應璇。

他覺得自己真是賤,貼著臉皮上去追了這麽久的人,他掏心掏肺一心一意,可對方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裏,他把祁之焓當做唯一的真愛,告訴應語書他找到了一生所求的那個人,可那個人愛得根本不是他!

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轟然襲擊,他一生的驕傲都要踐踏在這朵花面前。

去他媽的喜歡!他要的不止是喜歡,他要祁之焓愛他!像他愛祁之焓一樣,一生一世只愛他宋今俞一個人!

這才是宋今俞要的。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對賭的籌碼,憑什麽要他愛得這麽專情、愛得這麽下賤?

晚上,祁之焓吸取教訓,坐地鐵的時候集中精神註意廣播裏的報站,加上提前出發,今天他是最早到的,換好衣服出來,正好遇到領班的,還被誇了兩句。

王越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心眼比針鼻還小,平時就見不到人好的那種,更何況祁之焓還頂了他賣酒水的工作,背地裏罵祁之焓作秀,各種下流的話往他頭上安,導致其他班的服務生也都認為祁之焓就是被人包養的。

這裏的酒和酒店一樣都是高檔的奢侈品,賣出去一瓶就有高昂的提成費,是歸屬於個人的,領班會分走一部分,但對普通人來說也很高薪了,所以這是個人人眼紅的職位。這麽大棟酒店,他們這班七個人,也僅僅只有兩個人負責酒水售賣,負責區域是九層的一到九號包廂。

祁之焓多少聽到了點王越的編排,但因為從小到大受到的編排太多了,他多少已經免疫了,並不作理會。他知道應該是莊謂給他打點過了,沒有任何經驗就頂了最好的工作,除了個別同事私下議論以外,所有人都待他很客氣,連領班的也很照顧他,所以也沒什麽可不滿的。

這份工作本來就做不長久,當時做拼圖的錢其實還沒湊齊,很大一部分是預支的,再加上打碎了一瓶中檔的紅酒,祁之焓還得再工作半個月才能還完欠款。

只是,祁之焓奇怪,今天劉泓樂怎麽遲到了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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